【专访】杨伟：中国的战斗机研制已经进入“自由王国”

杨伟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摄影 万全/人民画报

　　在2018年全国两会召开前，一则来自中国空军的消息引发了国内外舆论的关注—空军新闻发言人宣布，中国自主研发的新一代隐身战机歼-20已经正式列装空军作战部队，向全面形成作战能力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伴随着这条消息，全国人大代表、航空工业歼-20总设计师、中科院院士杨伟也从幕后走向了前台。多年来，杨伟院士一直在科研一线从事战斗机的设计与研发工作，是中国包括歼-20、歼-10改型、枭龙在内的7型战斗机的总设计师。

　　对于歼-20这个“孩子”，杨伟充满了感情。不久前，他写了一封信“邮寄”给2035年的歼-20 ：

　　出生时，你是西南一隅的电光石火，喜悦在这头，质疑在那头。长大后，你是珠海航展的惊鸿一瞥，自豪在这头，振奋在那头。后来啊，你是祖国海天的坚强卫士，担当在这头，威慑在那头。而现在，你是战鹰家族的不老传说，引领在这头，希冀在那头。

　　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杨伟说的最多的不是歼-20在技术上的先进性，而是歼-20的创新性。“歼-20的成功，标志着在战斗机的研究领域，我们已经进入了‘自由王国’。所谓的‘自由王国’，就是不用再按照别人的规则办事，而是用创新的思维，按照中国自己的战略目标和博弈方式去做研究。”

　　杨伟介绍说，按照发展程度，当前世界航空领域可以分为三个梯队：美国是第一梯队，中国和俄罗斯、欧洲处于第二梯队，其他一些国家是第三梯队。伴随着近两年歼-20、歼-16、歼-10改型等一批先进飞机的陆续服役，中国的战斗机研发目前已经处在第二梯队的前列。

　　在杨伟看来，中国的军用航空工业之所以能取得如此突飞猛进的成就，是因为认真贯彻落实了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中国人民珍爱和平，我们绝不搞侵略扩张，但我们有战胜一切侵略的信心。”保卫国家的过程中，需要有更先进的装备。而这些装备之所以先进，是因为在博弈的过程中，相比对方有所突破。因此对于国防工业来讲，创新的必要性和牵动性会比其他行业需求更大、动力更足。

　　杨伟表示，中国如果想继续超越，进入第一梯队，最根本的保证还是创新。“这种创新不单单体现在技术装备的创新，更重要的是装备发展路线、博弈方式的创新。”

　　杨伟进一步解释说，中国军用航空工业的战略目标、战略需求和世界其他强国并不完全一致。“以前，中国的战斗机研制是别人有啥我研究啥，战斗机的总体设计、格局、性能指标，都是由国外制订的，我们只需要进行仿造就可以了。如今，经过多年的发展，我们有了自己独特的战略目标，可以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大胆地进行自我创造，装备形态和技术要求，都是基于中国的战略需求独立自主制订的——这就是进入‘自由王国’的一种体现。”

　　独特的战略需求、独立的发展路线、不断创新的应用能力，当中国的战斗机研究实现这几个目标时，中国便从跟随者变成了被研究的对象。“让对手研究你，这曾经是我的梦想，如今已经实现了。”

　　进入“自由王国”以后，中国战斗机的研制与开发还会有哪些发展？“看历史就可以知晓未来，我们还将坚持两个轮子走路（技术方面的改进和创新）。”杨伟以歼-10的发展举例说，自2004年开始批量装备空军后，歼-10不断进行着各种升级改造，战斗力不断提升。未来，歼-20也会像歼-10一样，不断研发新的型号、具备新的能力、适应新的任务。同时，中国和美国、俄罗斯的先进战斗机都在“第五代”的范畴内，“大家都在想下一步该如何发展，毋庸质疑，中国的新型战斗机也在寻求突破中。只要国家需要，我们就会有新的战斗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