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整体技术和国力的发展,让我们拍摄科幻电影的时候越来越有底气。可以说,中国科幻片最好的时代开始了。”
在2023年春节档电影掀起的观影热潮中,科幻题材影片《流浪地球2》的成绩相当亮眼。截至2月14日,随着该影片票房突破37亿元人民币, 导演郭帆目前推出的两部《流浪地球》系列电影均已登上中国电影史票房排行榜前十,他个人导演电影票房累计已突破100亿元人民币。
2023年1月1日,《流浪地球2》剧组发布微笑海报,每个人脸上展露出的笑容与“爱是穿越一切的力量!”的文字相呼应,面对末日危机,人们笑着迎难而上,只有相信并且爱地球,才能满怀信心与勇气。
《流浪地球2》在北美(美国、加拿大)、英国、爱尔兰等多个国家上映后,票房也一路攀升,同时在海外多个网站获得高分。截至2月18日,美国著名互联网电影数据库(IMDb)网站上,共7200人为影片打出了8分的高分;美国影评网站“烂番茄度”即专业评价新鲜度达到80%,“爆米花指数”即普通观众评价已达97%。
影片对中国科幻电影乃至整个中国电影史的重要作用受到高度评价。中国著名科幻作家、原著作者刘慈欣一刷再刷《流浪地球2》,他在互联网上欣然写道:“如果说第一部让中国科幻电影开启了壮丽的航程,那这一部就是它于世界舞台上响亮的鸣笛。”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中国电影评论学会常务理事陈旭光指出,两部《流浪地球》使得中国科幻电影作为一个重要类别终于立起来了。
中国科幻精神内核
《流浪地球》(2019年春节档上映)被认为开启了“中国科幻电影元年”。沿用原著“带着地球去流浪”的设定,影片跳出了美国科幻灾难大片中建造“诺亚方舟”,或人类舍弃地球、探索移居其他星球等常见的情节设计框架。影片也并未着力塑造一个美国式的超级英雄,而是展现由150万个不同国家人员构成的庞大救援队伍,呈现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式英雄观,初步建构出具有中国传统文化内核的中国式科幻世界。
四年后上映的《流浪地球2》更进一步丰富了中国式科幻的精神内核。影片以《流浪地球》前传的方式展开,讲述危机刚刚降临时,面临末日灾难,人类在多个国家提出的方案中,选择并最终实施由中国政府提出的“流浪地球计划”。影片中,“流浪地球计划”最初名为“移山计划”,这个源于成语典故愚公移山的名字,巧妙融入中华传统文化元素,呈现了中国人古老乡土意识。
《流浪地球2》海报。太空电梯被誉为世界科幻著作中最杰出的想象,影片首次将它呈现在华语电影中,其超强写实的设计风格和直插云霄的磅礴气势,将这一人类最瑰丽的想象照进了现实。
郭帆说:“如果说《流浪地球》是人类带着地球一起飞,是一种向外的探索,我希望把《流浪地球2》故事朝‘内方向’去开掘。”朝内开拓的《流浪地球2》拥有更丰富的人物形象和更细腻的人间情怀。一方面,影片保留了上一部主要人物刘培强(吴京饰)的故事线,讲述三口之家曾经的幸福生活,后来他妻子身患重病即将不久于人世,他报名参加航天员选拔获得家属进入地下城的名额,将其留给儿子刘启和监护人姥爷韩子昂,展现出这位甘愿自我牺牲的中国航天员感情细腻丰富的一面。同时,《流浪地球2》增加了中国科学家图恒宇(刘德华饰)、联合政府中国代表周喆直(李雪健饰)两条故事线,前者引入“数字生命”概念,探讨了人与数字人、人工智能的伦理关系,增加了作品的深度和未来感;后者则体现出中国人在危机面前勇于承担责任的精神。
《流浪地球2》海报。前作中令人印象深刻的行星发动机经过全方位优化,细节度惊人,更具恢弘气势。
中国著名歌唱家、音乐人刘欢为两部《流浪地球》量身打造主题曲,如果说四年前的《带着地球去流浪》唱出了中国人对地球的深情,四年后的《我在》则唱出了人类最深邃的亲情。“我在,我一直都在,徒自守护着那一瞬间,只为有你在面前……我信,头顶还会有蓝天;我信,脚下还会是山川”,通过对刘慈欣原著结尾一句话的改编,创作者将中国人的家庭与家国同构传统,以及抗疫以来中国人对亲情的看重与渴望等种种情绪融合其中,成为影片最让观众动容的时刻之一。
“关于未来的纪录片”
《流浪地球》上映后,刘慈欣看完电影对郭帆说,自己心目中科幻片的理想样貌应该像纪录片那样,拍成未来的历史,这样才更有意义。“拍第二部时,我们希望拍成‘未来的纪录片’,这是我们此次的重要目标。”郭帆说。
为让电影具备纪录片一样真实、丰富的细节,郭帆邀请中国科学院等机构20多位科学家作为科学顾问,参与电影制作。“在科学顾问的帮助下,主创们一起完成了庞大的世界观设定,包括地理环境、天文历法、职业构成、生活习惯等方方面面,内容达十几万字,就像一本未来世界的百科全书。”郭帆告诉记者:“科学家们不仅输出科学知识,许多场景细节也出自他们之手。比如图恒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全是真代码,出自人工智能计算机专家之手。”
为打造影片的真实感,《流浪地球2》在细节的丰富和逼真上下足了功夫。图为郭帆正在测试进行了全新升级的机械臂。
中国内地著名演员吴京饰演的中国航天员刘培强是贯穿两部《流浪地球》的主要人物,在《流浪地球2》中追述了他与家人之间的故事,展现出这位甘愿自我牺牲的中国航天员感情细腻丰富的一面。图为吴京在片场。
在制作方面,《流浪地球2》中许多硬核科技都以真实科技为创作蓝本。一方面,更多想象中的视觉奇观被一一实现,横贯天地九万里的太空电梯、从天际坠落的巨型空间站、汹涌袭来的滔天巨浪让观众震撼。另一方面,在美术置景与道具制作上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前作中令人印象深刻的行星发动机经过全方位优化,细节度惊人,更具恢弘气势;团队设计制作的改良宇航服更具质感;这些细节为观众共同营造出一个真实可信的科幻世界。
郭帆指出,电影想象力的实现同国家本身的实体经济和工业制造能力是息息相关的。他特别提到,《流浪地球2》中许多可行驶、可作业、可变形的UEG地球联合政府机械设备都出自中国工程机械行业龙头企业徐工集团。“除了重型机械,包括一些细致精密的电子元件生产,我们已经有了非常强大的生产能力。”
中国香港著名影星刘德华(左)与郭帆交流。刘德华饰演的中国科学家图恒宇为影片引入了“数字生命”概念,探讨了人与数字人、人工智能的伦理关系。
中国著名表演艺术家李雪健(左)扮演的联合政府中国代表周喆直,是坚定的“移山计划”(“流浪地球”计划前身)的推行者。图为李雪健在片场与郭帆互动。
郭帆出生于1980年,与中国大多数电影导演不同的是,他并非导演科班出身,本科毕业于海南大学法学院,在电视台工作几年后,2009年考上北京电影学院管理系硕士研究生。2011年至2014年,他先后导演奇幻冒险影片《李献计历险记》、青春爱情影片《同桌的你》,在中国电影界初步打开知名度。
2014年,国家电影局送出郭帆与宁浩、肖央、路阳、陈思诚等青年影人,前往美国派拉蒙影业公司交流,严谨、强大的好莱坞工业体系令他思想受到强烈冲击。当他获邀开始拍摄《流浪地球》时,他开始向美国好莱坞电影工业学习,希望摸索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工业化生产体系。郭帆说:“我希望,两部《流浪地球》能够为中国电影工业总结经验,为中国科幻类型片发展奠定基础。”
从懵懂少年的“科幻情结”到成为中国两部口碑、票房双丰收的硬科幻大片导演,郭帆深知科幻电影的独特性,那就是“强盛的国家才能托举起强大的科幻产业”。当前,“国家整体技术和国力的发展,让我们拍摄科幻电影的时候越来越有底气。可以说,中国科幻片最好的时代开始了。”
《流浪地球2》受到影迷热捧,口碑票房双丰收。图为郭帆导演与北京影迷互动。
科幻电影让科学被更多人看见,两部《流浪地球》引发孩子对前沿科技的关注。图为《流浪地球2》剧组走进各地中小学,与孩子们互动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