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欧班列的三个成长阶段蜕变

　　作为中欧货物运输新形式，遵循“定点、定线、定班次、定时、定价”原则运行的中欧班列，其最早出现的标志是2011年“渝新欧”集装箱货运直达班列的开通。截至目前，中欧班列已开行10年，其成长历程可以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和2016年《中欧班列建设发展规划（2016-2020年）》发布为标志，划分为分散探索、初步整合及优化升级三个阶段。

　　以分散探索为基本特点的初级阶段。从2011年重庆开行第一趟中欧集装箱货运直达班列，到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这段时间是中欧班列成长的第一个阶段。代表性线路主要是我国中西部内陆省份开行的渝新欧、蓉欧、汉欧等，所运货品大多与当地产业结构相结合。其中，渝新欧、蓉欧、汉欧等线路以运输当地生产的电子产品、机械制品、纺织品等为主；郑欧线路主要集结本地及国内其他地区货物。由于之前并无现成经验可供参考，故在尽可能实现稳定开行的同时，核心任务是探索可行的运营模式，解决不断出现的技术性问题，从而顺利完成集装箱跨境运输。这一时期中欧班列成长特点主要包括：均为去程班列，但已开始探索回程班列的开行；开行规模较小，但增长速度较快；各线路相对独立，彼此竞争。经过一段时间探索，中欧班列运营流程逐渐稳定，这为班列规模自第二阶段开始的爆炸式增长奠定了基础。

　　以初步整合为特点的中间阶段。“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中欧班列被纳入“一带一路”框架，其发展趋向也由早期的各地分散探索为主，向逐步整合过渡，同时规模快速增长的势头仍得以维持：一方面，班列车次数量继续快速增加；另一方面，班列新线路不断开拓，“1+N”线路布局逐渐成形。从2013年10月至2016年9月，中国国内新增了30个开行中欧班列的城市，中欧班列境外终点也增长到26个。中欧班列在本阶段的最重要特点是启动整合。中铁公司在此过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一是因为中欧班列是中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部分，二是因为中欧班列业务爆炸式增长，为中铁在线路铺画、运输组织等方面提出了迫切需求。中铁公司整合班列的重点，是在市场层面建立协调机制、协商和颁布班列管理办法等。

　　以优化升级为特点的当前阶段。2016年10月颁布的《中欧班列建设发展规划（2016-2020年）》，对中欧班列发展环境、总体要求、空间布局、重点任务、保障措施等做了详细阐述，标志着中欧班列发展进入以转型升级为主导方向的新阶段。核心是立足班列健康发展的长远愿景，从国家层面推动班列管理和运营的优化升级。中欧班列在本阶段的优化升级主要表现在经营运转、管理协调等方面，特别是国家层面管理协调制度的建立。

　　中欧班列十年发展特点

　　中欧班列过去十年的成长，呈现出增长速度快、覆盖范围广、货运品类多等主要特点。

　　班列数量不断增加是中欧班列自开行至今最显著的特点。2011年，中欧班列全年开行量仅17列；2020年达到12406列，是2011年的700多倍。2014是中欧班列“返程”元年，返程班列20列，到2019年，仅欧洲方向班列回程就达到2711列，俄罗斯方向回程988列。

　　运输覆盖范围不断扩大是中欧班列的又一突出特点。由于中国境内越来越多省份陆续开通新线路，因此，中欧班列联通的国内外地区更加广阔。目前，中欧班列已开通67条线路，通达欧洲21个国家92个城市，初步形成了相对稳定的运营格局，为中国与沿线国家共建“一带一路”提供了有力支撑。在国内，除北京、西藏、海南及港澳台特区外均已开行中欧班列；在境外，中欧班列通达包括欧盟、俄罗斯、中亚、中东、东南亚等在内的欧亚大陆不同地区。

　　中欧班列早期所运货物品类相对单一。随着开行规模、覆盖范围不断增加，中欧班列所运货物品类扩大到电子产品、机械设备、化工产品、木材纸浆、服装鞋帽、农副食品、医药和医疗设备等众多品类。中欧班列不仅运输了汽车、笔记本电脑等高附加值产品，也同样吸引了很多低附加值和大众货物。

　　中欧班列助力新格局

　　十年来，中欧班列已形成“三大通道、四大口岸、五大方向、六大线路”的基本格局。

　　“三大通道”分别是指中欧班列经新疆出境的西通道和经内蒙古出境的中、东通道。西部通道由新疆阿拉山口、霍尔果斯口岸出境，经哈萨克斯坦、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等后进入波兰、德国等；中通道由内蒙古二连浩特口岸出境，经蒙古、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等进入欧洲；东通道由内蒙古满洲里口岸出境，经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等进入欧洲。按照设想，中欧班列三大通道分别面向中国不同的经济板块，并依托国内现有铁路主线发挥作用。其中，西通道主要吸引中国西北、西南、华中、华南等地区的货源，经陇海、兰新等铁路干线运输；中通道主要吸引中国华北、华中、华南等地区，经京广、集二等铁路干线运输；东通道主要吸引中国东北、华东、华中等地区，经京沪、哈大等铁路干线运输。

　　中欧班列“四大口岸”分别是指处在三大通道上的阿拉山口、满洲里、二连浩特、霍尔果斯，它们是中欧班列出入境的主要口岸。其中，阿拉山口是中欧班列出入境量最大的口岸；满洲里、二连浩特在相当长时间里分居二、三位。近年来，随着霍尔果斯口岸设施的建设和扩容，班列出入境数量迅速增长，2020年已成为第二大口岸。

　　四大口岸各有特色。阿拉山口口岸是最早通行中欧班列的口岸，也是目前中欧班列通行量最大的口岸。满洲里是第一欧亚大陆桥的交通要冲，也是中国通往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和欧洲各国重要的国际大通道。目前，经满洲里口岸进出境的中欧班列路线共50余条。

　　二连浩特口岸现为中国与蒙古国间唯一铁路口岸。是首批全国13个沿边开放城市之一。目前通过二连浩特口岸进出境的中欧班列运行线路达43条，境外目的地由德国、荷兰扩展到芬兰、俄罗斯等10个国家60多个地区、港口。

　　霍尔果斯口岸在历史上就是古丝绸之路北道的重要驿站，也是我国第一批对外开放的陆路口岸之一。2020年经霍尔果斯进出境的中欧班列及货运量均居全国首位。目前，经霍尔果斯口岸开行的班列线路达到28条，可连接德国、波兰、土耳其、俄罗斯、乌克兰等18个国家。

　　除上述四大口岸外，西中东通道分别还有其他口岸正在建设规划中。西通道方向上，2020年新疆伊尔克什坦成为中欧班列西通道的新节点。东通道方向上，黑龙江的绥芬河市是中欧班列新口岸中表现最为抢眼的。陆海新通道口岸方面，广西凭祥是中欧班列联通东南亚方向的代表。

　　“五大方向”是指中欧班列目前已经联通中国与欧盟、俄罗斯、中亚、中东、东南亚等五大地区或国家。在中欧班列已经联通的五大区域中，欧洲、俄罗斯、中亚是主要目的地；中东、东南亚等线路较少，目前仍在不断发展之中。

　　中欧班列“六大线路”是指在刚刚过去的2020年，重庆、西安、成都、郑州、乌鲁木齐、齐鲁号等六大线路开行量居于全国前列。除这六大线路外，义乌、武汉等线路在发车规模、货源组织等方面在所有常态化稳定运营的线路中同样表现抢眼。

　　综上所述，中欧班列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经贸合作的标志性成果，也是沿线各国基础设施联通的典型性项目，还是沿线国家相互进行政策沟通并取得良好效果的示范性案例。自2011年第一趟中欧班列（“渝新欧”集装箱货运直达班列）开行以来，中欧班列覆盖的范围、运输的货物等都在不断扩大，不仅带动了中国对外经济合作的发展，而且推动了国内形成东西互济的对外开放新格局。

　　马斌: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