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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明互鉴中照见未来

2025-12-25      撰文/本刊记者 郑煦

  文物无声,却承载着跨越时空的文明。随着“文博热”在全球悄然兴起,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博物馆,通过近距离接触文物探寻历史脉络,感知不同文明带来的魅力。

  博物馆是保护和传承人类文明的殿堂,也是文明交流互鉴的平台,在推动国际人文交流与国家形象传播中具有独特的功能与意义。各类文物展陈为不同文明的对话提供了机遇,促进了跨文化理解与认知的深化,成为中外文化交流的“金色名片”。

  跨越山海的文化盛宴

  作为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中国是世界公认的文物大国,中国文物在海内外圈粉无数。

  2024年4月,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凤凰故国:青铜时代曾楚艺术展”现场,一群美国学生在各展柜前仔细记录、轻声交谈。“书本中接触的更多是现代中国,这个展览则把我们‘带回了’古代中国。”带队教师表示,这些来自“凤凰故国”的文物体现了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很多美国学生也因此了解了更具象的“中国”。

  2024年11月, “中国·唐—一个多元开放的朝代(7至10世纪)”展览在法国吉美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举办。赤金走龙、三彩胡人骑驼奏乐俑等200余件(套)来自中国的珍贵文物令海外观众叹为观止,在辉煌灿烂、自信开放的盛唐气象里感受到中华文明的独特魅力。

  “这是一次难得的沉浸于唐代文化的机会。”巴黎市民樊尚·苏利耶是在一本艺术杂志上看到了展览信息,得知这次展览汇聚了来自中国多家博物馆的展品,其中包括近年的考古新发现,一些珍宝此前从未走出中国国门,于是他拉上朋友赶紧来“打卡”。

  作为庆祝中法建交60周年的重要文化交流活动之一,展览期间还举行了一系列具有唐代元素的文艺演出、电影放映、讲座及儿童工坊等活动,参观人数累计超过8.5万人次。

  中华文明对海外观众有着持续的吸引力。20世纪70年代,“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展览”就承载着展现中国辉煌古代文明的使命走出国门,传递了交流互鉴、开放包容、和平友好的发展理念,关注人数累计650多万人次。一场场高质量的博物馆海外文物展览在国际社会传播当代中国的价值观念,提升中国文化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展示着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境外文物展览也不断被引入中国,为国内观众提供丰富多元的文化体验。比如上海博物馆举办的“金字塔之巅:古埃及文明大展”就以13个月超长展期、788件展品的规模亮相,成为一场现象级跨文化展览。

  展览期间,上海博物馆特别设计了上千款文创纪念品,定期举办“博物馆奇‘喵’夜”活动,邀请观众携带宠物猫一同参观展览,在全球综合类博物馆中尚属首创。还和旅游公司合作推出“上博号”古埃及文明主题游轮服务,人们可以在游轮上体验古埃及服饰换装、面部彩绘,品尝埃及美食,欣赏埃及风情浓郁的歌舞表演……据统计,自2024年7月开展到2025年8月17日闭展,该展览接待观众逾277万人次,网络浏览量超300亿次,互动量近3亿次,打破埃及文物全球巡展参观人数的最高纪录;总收入逾5.8亿元人民币,间接拉动当地消费超百亿元。

  上海博物馆馆长褚晓波认为,独一无二的稀缺性、“以我为主”的文化自信姿态,是展览火爆的核心密码。在他看来,博物馆不仅是大都市的公共文化空间,更为“中外文明从彼此凝视,到开展对话”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公共外交空间。

  《中国博物馆事业发展报告(2024)》显示,2024年全年我国举办百余个文物进出境展览。以文物为纽带,以展览为平台,中外观众开启了融汇古今、跨越山海的文明之约。就像有游客留言所说:“我们生而不同,却在彼此的故事中更好照见自己。”

  深度对话与全球合作

  2025年11月17日,第十一届中阿文明对话会开幕式在中国国家博物馆白玉厅内举行。阿拉伯国家联盟秘书长盖特在开幕式上分享了他的感受:“半小时前,我参观了中国国家博物馆,仿佛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漫步,也让我想到阿拉伯世界的许多文物……”他同时指出,“中国的快速发展,必将对世界文明的发展带来积极影响,阿拉伯国家的文明也必将受到中国的积极影响。”

  从国家博物馆的文明对话,到尼山世界文明论坛中埃学者共议“和合”智慧,再到北京文化论坛上的中外文化共鸣,一系列高规格论坛正搭建起中外文明互鉴的“高速路”。

  2025年11月12日,国际博物馆协会第27届大会在迪拜举行。大会以“快速变化社会中的博物馆未来”为主题,吸引了来自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4000余名专业人士参加。湖北省博物馆馆长张晓云在大会上分享了被称为世界第一部“有声音乐教科书”—战国曾侯乙编钟的保护研究经验。从1978年出土到2016年入选《世界记忆名录》,曾侯乙编钟的相关研究、保护、利用、传播,如同一场持续不断的文化传承与传播,这部公元前5世纪的有声乐律经典是中国智慧对世界文明的贡献。

  近年来,数字技术的浪潮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重塑文博图景,为文明交流开辟全新维度。8月17日至20日,来自中国及东盟多国的文博机构、专家汇聚2025面向东盟文化交流合作论坛,探讨数字化与文博深度融合议题,为中国—东盟深化文明互鉴开辟新路径。

  “数字革命与人工智能不仅是在重塑全球的各行各业,而且也正在催生博物馆进行转型。”印度尼西亚国家博物馆负责人穆罕默德·罗西德·里德洛指出,广泛的数字参与以及跨国技术合作是未来博物馆发展的关键。

  中国—东盟中心教育文化旅游部主任贺迪认为,博物馆是推动区域合作的催化剂。通过联合数字档案库、跨境文化旅游线路等合作项目,中国及东盟各国既能够彰显文化多样性,又能凸显彼此相互交织的历史。北京、上海、重庆等中国城市及东盟主要城市已展现出博物馆作为城市活力文化枢纽的巨大潜力。

  一系列全球对话与深度合作清晰地表明,在全球文博领域,中国正从过去的“参与者”稳步迈向“倡议者”和“贡献者”。中华文明与中国文物不仅丰富了全球文博事业的实践,更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进程中注入了持久的文化力量。

  文明交流中的人文情怀

  “2000多年前,当中国汉朝迈向盛世,遥远的西方—那不勒斯湾畔的庞贝,已是罗马帝国耀眼的商贸明珠……”2025年端午假期,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凝固的时光:意大利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藏庞贝文物特展”人潮涌动。讲解员娓娓道来,引导观众思绪飘向那座被火山尘封的古老城市。在这场广受欢迎的展览中,庞贝遗址出土的玻璃器、金器、珠宝饰品与广西汉墓中类似器物通过图版等形式直观对比,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策展人韦玲表示,两地之间虽相隔万里,却在文物器型、工艺、色彩等方面体现出惊人的相似性,对于理解我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进而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有所启发。

  跨文化展览的成功,不仅依赖于文物的珍贵,更在于策展理念的创新与叙事技巧的打磨,这些无不体现了策展方的匠心独运。挖掘展品背后的历史逻辑、找到文明间的契合价值,方能让观众从看客转为对话者,不仅欣赏文物形制之美,更体味文化意义上的“世界大同”。

  美国大型博物馆的首位华人馆长、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前馆长许杰介绍了在西方语境中,如何用文博讲好“中国故事”的经验。“需要找到东西方的‘连接点’,用‘连接点’进行叙事。”他说,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中,有一件以古代犀牛为造型的青铜酒器。过去的叙事方式,主要是描述这件青铜酒器的造型如何精美,以及铭文所记载的中国商代晚期发生了什么重要历史事件。“考虑到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靠近世界高科技中心地区硅谷,当地不少民众从事高科技相关工作,如今我们进行介绍时,会着重从技术方面来阐述这件青铜器的铸造。在观众熟悉的环境中引入不熟悉的文物,使他对一种陌生文化产生兴趣。”

  关山可越,心域无疆;文明辉光,互鉴共享。每一个愿意去接近了解不同文化的朴素愿望,都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星星之火。文明互鉴的故事,每天都在全球各地的博物馆中,静默而有力地书写着新的篇章。越来越多观众在观展中懂得,文明从未在孤岛中生长,而是在对话中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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