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升级议定书在马来西亚吉隆坡签署。从 2010 年中国—东盟自贸区 1.0 版聚焦货物贸易自由化，到 2015 年2.0 版扩大市场准入，再到如今3.0 版新增数字经济、绿色经济、供应链互联互通等前瞻性领域合作，中国与东盟已构建起极具活力的经贸合作网络。

　　截至2024年，东盟连续5年保持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地位，中国则连续16年成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亮眼成绩的背后，是双方持续升级中国—东盟自贸区合作机制、深化制度型开放的不懈努力。此次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升级这一里程碑事件，标志着双方经贸合作将进入制度型开放的新阶段。

　　日前举行的第22届中国—东盟博览会，以“数智赋能发展，创新引领未来—以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新机遇助建命运共同体”为主题，生动诠释了双方合作的新方向。未来，中国—东盟自贸区将继续通过规则创新、产业协同和人文交融，为构建更为紧密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创造新机遇，注入强劲动力，为全球南方合作树立典范。

　　制度型开放：从货物流通到规则互认的跨越

　　与1.0版侧重关税减免、2.0版侧重扩大市场准入不同，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将实现从“边境上”开放向“边境后”规则对接的质变，打造更加互利、包容、全面和现代的自贸协定。此次3.0版升级涵盖了数字经济、绿色经济、供应链互联互通等9个领域。在数字经济领域，明确促进数字基础设施“硬联通”与电子发票、电子支付等系统“软联通”，纳入高水平个人信息保护和数字贸易标准；在绿色经济领域，聚焦绿色贸易、投资和标准等8个优先领域，推动可持续能源合作；在供应链互联互通方面，双方承诺共同应对中断风险，强化基础设施协同发展。这些突破性合作不仅回应了全球产业链重构的需求，更以制度创新引领区域经济一体化向纵深发展，直指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深层需求。

　　在服务贸易领域，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升级协议对“商业存在”的定义进行了拓展，明确涵盖分支机构、代表处等多种形式，允许缔约方服务提供者通过更灵活的方式进入对方市场，这为区域内服务业的跨境整合提供了法律保障。

　　数字经济合作是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的又一亮点。不仅规范了数据跨境流动、电子认证等基础规则，更建立了数字贸易便利化的合作框架。在电子商务领域，“海外仓+直播电商”模式使越南藤编、泰国榴莲等东盟特色商品进入中国市场的时间缩短至 72 小时以内，数字贸易正成为双边贸易的新引擎。

　　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中的产业链供应链互联互通落地后，将催生区域产业链的深度重组。目前，西部陆海新通道已通达全球127个国家和地区的560个港口，2024年集装箱吞吐量突破800万标箱，较2020年增长两倍。中老铁路、雅万高铁等“一带一路”建设标志性项目与中国—东盟自贸区规则形成叠加效应，使区域内产业链响应速度大幅提升。现在，中国生产的汽车零部件经中老铁路运抵泰国整车厂的时间从21天缩短至7天，极大推动双方汽车产业合作，形成“中国研发—东盟制造—全球销售”的新型产业分工格局。未来，自贸区3.0版将极大助力中国与东盟的供应链互联互通，推动双方供应链和产业链合作更为紧密，稳定区域和全球产供链，为区域和全球经济发展注入更大稳定性。

　　产业协同升级：从要素流动到价值共创的飞跃

　　近年来，自贸区推动中国与东盟贸易结构持续优化，双方产业互补性深度释放。2024年，东盟对华钢铁及有色金属制品出口较2019年增长超两倍。东盟对华农产品、食品饮料等产品出口增幅均超50%；同期，中国—东盟机电产品、化工产品出口增速超70%，车辆运输设备出口实现翻番。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将持续扩展这种良性贸易互动，双方更多高附加值产业间的贸易将持续快速增长，带动双方产业协同升级。

　　同时，自贸区推动中国与东盟间的双向投资快速增长。截至2025年7月，双方累计双向投资超4500亿美元，投资领域已从传统的基础设施、制造业向清洁能源、人工智能等新兴产业延伸。未来，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将带动双向投资合作继续呈现质效双升的良好态势。

　　此外，绿色经济合作将继续成为中国—东盟自贸区 3.0 版的新增长极。目前，中国与东盟国家在可再生能源、能效提升等领域的技术标准互认机制逐步建立，推动区域绿色产业链加速形成。截至2023年5月，中国南方电网与越南、老挝、缅甸实现电网互联互通，跨境电力贸易中清洁能源占比超 90%，有力支撑澜湄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和民生用电，有效形成南方区域与澜湄区域电力余缺互济、优势互补新格局，年碳排放量大幅减少。当前中国与泰国、马来西亚、印尼等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合作日趋紧密，这不仅契合东盟国家的能源转型需求，也为中国新能源产业开辟了广阔市场空间。未来，在自贸区 3.0 版的助力下，中国与东盟新能源产业合作将继续协同蓬勃发展，成为双方合作的重要领域。

　　构建命运共同体：从经济合作到民心相通

　　在中国—东盟自贸区等机制和政策的推动下，区域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正在重塑东盟的经济地理，提振东盟经济发展。中企承建的柬埔寨金港高速通车后，柬埔寨进入“高速公路时代”，从金边到西港的车程从5小时缩短至2小时内，拉动沿线各省投资和消费需求，刺激柬埔寨西南区域经济乃至整个柬埔寨经济的发展；中老铁路开通以来，在货物装卸、物流等领域累计招聘老挝员工3500多人；中印尼合建的雅万高铁将雅加达与万隆的通勤时间从 3 小时缩短至 40 分钟，带动沿线经济社会发展，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这些中企建设项目不仅创造了中外工程合作的奇迹，更成为改善当地民生的经济发展引擎。

　　中国与东盟的项目合作与人才培养，不仅助力双方经济合作蓬勃发展，也构成了构建命运共同体的智力支撑和情感基础。伴随中老铁路建设诞生的老挝铁道职业技术学院，目前已培养 1000 余名本土技术人才。这种“项目建设+能力建设”的模式，使合作成果具备可持续性；鲁班工坊在泰国等东盟国家开展职业技能培训，为当地青年带来发展新机遇，为双方合作企业提供了大量的高技能工人，让更多普通民众切实感受到合作带来的实惠。这些“小而美”的发展与民生项目，正是构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坚实基石。

　　如果说中国—东盟自贸区 1.0 版和2.0版助力双方经贸合作有效带动民心相通，那么未来，中国—东盟自贸区 3.0 版将在更多领域继续提振双方经贸合作及人才培养，其深远意义不仅体现在双方经济合作数据的增长上，更将巩固和提升双方“硬联通”“软联通”“心联通” 的全方位合作格局。互联互通和经济合作也将带动人文交流的持续深化，持续筑牢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社会基础。

宋清润：北京外国语大学亚洲学院教授